全国地方金融第十九次论坛于2015年7月20日在中国黑河举行。本次论坛由黑龙江省金融工作办公室、金融时报社、中国地方金融研究院、全国地方金融论坛办公室联合主办，地方金融（黑河）研究院、黑河农商银行承办，武汉农商银行、大兴安岭农商银行、地方金融杂志社协办。会议主题为“新常态下中小银行国际合作——机会与路径”。中国人民银行原副行长、中国金融会计学会会长马德伦先生参加了本次论坛并发表了主题演讲，他认为改革、发展、创造不仅仅是一个方面，而应该是全方位的，我们能克服转型时期面对的困难及应对的挑战，保持中国经济一定的增速。但也应该记住新常态下的第一个特征，中国经济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中高速是常态。

中国人民银行原副行长、中国金融会计学会会长马德伦先生

以下为文字实录：

马德伦：尊敬的领导、各位嘉宾大家早安！非常高兴来到黑河出席地方金融论坛第19次会议，我想从安徽合肥到海南的三亚到山东临沂，到黑龙江的黑河，这是我第四次出席这个论坛。每一次论坛的主题都有所不同，今年主题是“新常态下的中小银行国际合作及路径”。因为这个主题我们选择在黑河这样一个口岸的城市，这样的一个地方和这样一个主题是如此的契合，这决非偶然，是主办当局一个刻意的安排。我们来到黑河，我们的背后是我们的祖国，我们的眼前是另一个国家俄罗斯，是俄罗斯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市这样一个城市。透过这样一个城市我们可以看到俄罗斯广袤的国土，从而看到了世界，我们看到世界才有国际合作。

刚才侯主任就新常态下中国经济的未来，特别是能够调整的问题，提升我们竞争力的问题做了很好的阐述。我们的张市长也向我们全面地介绍了黑河，介绍了黑河的人文和它的自然生态，以及经济增长的前景、潜在的资源。我们也看到黑河人民已经从过去为生存而奋斗到享受生活到现在他们追求生命的价值。所以黑河人民的幸福指数很高，我们也能体会到。虽然我们来的时间短，我们看到黑河城市的干净不仅是主要街道，而且是大街小巷都是如此的干净，我们看到这个城市是这样的安静，在一片浮躁的社会环境中，我们发现了一块净土。我们也看到人民如此的安逸，晚上广场舞，跳舞在一起，唱歌的在一起，搞文艺的在一起。所有这些都展示了黑河人民生活和精神的一个方面。张市长特别强调黑河未来经济增长潜在的资源，从森林、绿地、农业到矿产，我们期待所有的这些在未来会更加展示黑河的魅力，会吸引更多的人，甚至吸引更多的国际投资者。

人民很幸福是领导的幸福，我不知道张市长我的这句话是不是说到你的心里，你们的压力很大，面对新常态，面对经济的未来，你们在谋划的时候是贡献了自己的智慧，但是确实还有很多困难和挑战等待着你们。我们昨天也讨论了黑河金融未来创新实验区的发展，虽然时间很短，我觉得姚龙市长我们讨论的还是很透彻，大家也是本着对黑河负责，像张市长说的那样，我们想要贡献自己的智慧。

以往发言我都是在讲。今天我们讲一些故事，通过这些故事我们来思考。刚才侯主任讲了新常态下经济结构调整，我们也看到中国的制造业其实面临最大的挑战，在过去制造业对于中国GDP贡献40%，工业制成品对工业出口贡献是90%。但是现在中国制造遇到了最大的挑战，工业发达国家蓄势待发、制造业回归、新兴经济体对中国制造业的追赶，我们的人口红利的问题、劳动力成本上升的问题，所有这些都影响到了。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制造业仅仅是卖，我们制造业更多的是低端、是零部件、是统装。尽管有全球80%的空调、70%的手机和60%的鞋是我们做的，但是核心的技术、核心的产品在哪里？我们在问。而且全球化之后，新的技术的这种革命对于我们的挑战是巨大的，我们在模仿方面我们很强，但是我们在创造方面我们坦率地说我们不强。我们创造力其实从教育的阶段受到制约，应试教育我们只会去背只会答，而缺少思考。

所以改革、发展、创造不仅仅是一个方面，而应该是全方位的，我们看到早间新闻最重要是习近平总书记调研经济召开六省市党部负责人的座谈会，强调坚定信心，我们确实有信心，我们知道中国人有能力，我们能克服，克服转型时期我们面对的困难及应对这些挑战，保持中国经济一定的增速。但是我们也应该记住新常态下的第一个特征，中国经济高速增长转向中高速，中高速是常态。另外一个新闻我注意到的是古巴外交部长到美国访问，1959年以来似乎是第一次。古巴这个国家离我们很远，2010年出席开发银行年会的时候去了古巴，我到古巴的时候让我想起了70年代的中国，几乎就是那个时代的中国，两种货币，有外汇券就有特权，可以买别人买不到的东西。商店里小的粮店、副食品店，因为是周末，我看到大家都在排队购买重要，70年代我们就是这么做的。它的农贸市场没有，只有已经干瘪的辣椒和茄子，坦率地说蔬菜干了，猪肉吃的完全是嗖的，唯一新鲜的是地瓜就是我们说的红薯，粘满了泥土，还有它的国际会议的酒店是一个国际酒店，房间里的设备一应俱全，一切摆放杂乱无章，有的时候一进门大衣架，你最方便的地方挂衣服，但是它放在房间最里面，房间的写字台和它的座椅和房间的一个立柱，就是房间建筑的一个大支柱挤在一起，你的腿根本没办法伸进去。

它的汽车是世界上的汽车博览会，1959年古巴禁止私人再买汽车，以前拥有的可以继续保留。古巴人千辛万苦把那些旧汽车维护的继续在路上跑。所以你可以看到世界最古老的汽车。还有那么多好的西班牙的别墅，每一个别墅里挤满了七八户的人家，房子破烂不堪，没有人维修，西班牙人是讲艺术的，但是那些艺术雕塑、外墙的装饰都已经破烂不堪了。还有我们一下飞机我们就看到一架从美国来的包机，古巴被美国制裁，但是包机可以过来的。从美国包机下来的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最大的行李比我人都高，铁栅栏那边很多人两手扶着栅栏，眼睛盯着看着自己的亲戚或者是朋友，在机场那边出现，给他们带来他们需要的物质。我们一下了飞机，坐上一个大BUS，一个女的背一个包一直跟着我们，除了睡觉不跟着我们。我们吃饭她坐在旁边看，据说是安全部的，我们到旅游景点也跟着我们，最后给我们礼送到机场，这就是古巴。

古巴现在在改革在变，我们看到这样一个世界我们去想，在古巴的变革过程当中有商业的机会，我们不要认为离我们很远，当它变革之初，如果你能进去你才能抓住机会。若干年之后，所有的机会都丧失了。

我们看世界的时候，我们看世界的经济。美国经济应该说还是不错的，尽管预测有放缓。去年GDP增长2.4%，今年一季度下降到0.7%，但是美国的CPI还是比较低，美元量化宽松有人在期待，期待量化宽松最后退出，也就是期待下一次加息，美联储主席已经说了，有可能到年底是下降时点，但仅仅是预计，没有具体的时间。

美元汇率在大幅度升值。最近有很多资料，我也不想细说。欧元区域GDP一季度增长了1%，环比增长0.4%，欧元2011年第一季度以来环比增长首次超过美国和英国，我们也知道欧元区经济并不好，所以推出量化宽松的政策。可能量化宽松这个词现在从2008年之后我们会频繁地看到它的出现，包括美元、欧元，日本，包括其他的一些国家，其实也都在试。所以刚才张市长提到了货币政策这种稳健。稳健是一个中性的词，当我们说稳健的时候我们看到货币政策的方向其实是有变化的，我们连续下调基准利率，我们下调准备金率，我们定向降准降息，也表明货币政策对经济的看法和它的一种态度。欧元区里面经济复苏的基础还是很恐怖的，四架马车，德国、法国、西班牙、意大利都摆脱了，特别像德国还是一直地保持了增长，我觉得在世界经济体系里面对德国有很好地研究，它很少有大的波动。西班牙我们也知道作为南欧国家，跟意大利一样，前几年也有过困扰。欧元区最近我们担心的是希腊，希腊的问题其实值得我们很深入的思考。

昨天在飞机上，我跟我们的汪洋部长，他去过希腊，他对希腊印象也很深刻。希腊问题根本是财政，财政根本问题是宽松，1000万人口110万的公务员，公务员收入高、待遇好、上班时间短、退休年前又提前，希腊人民过早的享受诸多的好处。公务员不但90%工资，还有奖金。所以他们现在财政很难。但是这个问题也说明欧元的问题，加入欧元是有一个限制的，但是财政在欧元区各个国家里面并没有统一。有一个限制，但是这种限制是软的，所以希腊不停发展，结果带来了这样一个结论。

英国经济也是相当的不错，增长率达到了3%，但是令人比较担心的是金砖国家，我们去看金砖这些国家，像南非、巴西经济增长都是极其差的。印度好一些，印度GDP7.4%今年预计7.5%。俄罗斯是-1.3%。放眼世界，因为我们是地方金融，我们要关注一下，未来重视与国际金融合作、世界经济的趋势，其实未来的可能，货币汇率储备，所有这些变化都是的我们关注的。

时间的问题，我就不想展开。我们的对面是俄罗斯，是布拉戈维申斯克市这个城市。我2007年也是这个季节到的对岸，到过这个城市，和对岸的货币当局和对岸的商业银行有很多的探讨。那时候我担任一个新的工作，主持对俄罗斯金融合作问题，两国总理每年都要见面，两国总理见面有若干的机制，金融是一部分。我们当时讨论的是两国边境贸易本币结算。本币结算发展到两国边境旅游本币结算。大家知道任何国家的法令里面都严格限制外国货币的流通，在一个主权国家内可以在交易、消费、结算的过程中使用货币只应该是本国货币而不应该是他国货币。所以当我们要求在我这个地区允许其他货币流通的时候，这是对国家法律的一个基本的违法，不可能获得批准。但是在边境贸易给了它一个特殊。我们跟俄罗斯做交易，从一开始侯主任据说是拎了五件衬衫，还有一个假的阿迪达斯到对面换了一个狐狸皮大衣，赚了很多呢。

从易货贸易到边境使用货币的结算，我们通过的是边境使用，俄罗斯人接受人民币我们接受卢布，这是在一定时期类的一种状况。我们很多人到这儿来调研，回去告诉我，边境贸易在本币结算方式里缺少一个货币，这样更灵活。我来调研以后我跟他们的感觉不同，回去我跟我的同事讲，我说边境贸易本币结算的核心词不是“结算”而是“本币”。是俄罗斯人的一个国家概念，它要把卢布打造成国际货币，他寻找突破口。所以他在跟中国人民银行谈的时候，我们先谈的是在口岸地区的边境贸易使用本币，第二年俄罗斯人提出来从口岸地区扩大到边境地区，中国有四个省，新疆、蒙古、黑龙江、吉林，俄罗斯有沿边境15个州。这四个贸易都可以使用本币结算。后来又提出来除了货物贸易以外，旅游也要使用本币，当这一切签订的时候，俄罗斯人提早布局说，大宗货物贸易也要使用本币结算。所以俄罗斯卢布国际化的战略一步一步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所以07年我调研之后07年9月在俄罗斯会谈，对手是俄罗斯央行行长，他是俄罗斯的皮划艇运动员，世界锦标赛铜牌获得者，但是他也是经济学的副博士。我不知道中国的运动员能不能成为经济学的副博士。我们谈的很艰难，俄罗斯人提出来边境旅游本币结算。俄罗斯这种战略想在中国打开，让我心里特别不舒服，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人民币做。中国银行代表要发言的时候，俄罗斯的央行部长说不能发言。我说，为什么？他说，他的发言和旅游本币结算没关系。我说，如果银行不做结算，什么样的货币都通行不了，所以他的发言是有作用的，而且我是中方主席，我说了算，而且议程我们商量好，现在就是他发言的时候，所以请他发言。当我们人民银行副局长发言，对边境旅游本币结算提出来修改意见的时候，部长很高兴，不停打断，后来把我的语气都翻译给他了。我说，部长先生，有问题我们说完你再发言。那次真的很艰难，到点不给我们开饭。我让我秘书，准备好了吗，是不是头一天请我们的那个地方，他说是那个地方，已经摆好了，面包有了，有了两道菜，我说你通知中国人吃饭。我们那个团很多中国人，将近50个中国人。但是谈纪要我们又谈的很艰难，俄罗斯来四个懂中文的中央银行外交部，一个律师，另外请了一个语言专家，我们只有一个我们的国际司的俄翻译。俄罗斯人对于这种外交上的文字，不仅俄文，对中文每一个字都是细扣的。他们特别在这个纪要里面提请中方注意，卢布在国际结算中使用广阔前景，我坚决要求他拿来。卢布如果好，是个市场好东西，大家都会追逐，你不必要提醒我。为了打掉他这句话，我提前告诉我们的人在那里加了一句话，俄罗斯央行认为人民币在央行可以使用，俄罗斯银行可以结算。我把这句话拿掉，我说好，把你的卢布也拿掉，最后我们双方都删了，都退让了。但是会谈结束的时候，部长过来跟我们拍照，照完转身离去目光恨不得杀了我，非常险恶。第二年2008年5月在北京会谈，会谈拍了一张合影，我把照片给他。他指着照片上的我说，你是个强者，他接受了。后来他对我很尊重，到最后我们最后一次会谈我组织2011年，结束的时候他说，马先生我想继续和你谈谈，我总统给了我五年时间，我没有回答他，他走的时候眼泪汪汪，因为我在跟他交往过程中有很多斗智斗勇。

国际金融合作不是那么容易的，俄罗斯人对国家利益的坚定。昨天张市长我们也谈到，我们希望俄罗斯过来在这里设领事馆，他们缺资金，但是他们不过来。俄罗斯目前为止在中国有八个银行的代表处，但是只有一个子行，外贸银行设在上海。俄罗斯人善变，刚才张市长讲到石油、天然气的问题，供油过程中会少，我参加过，俄罗斯我去了八次还是九次，跟岐山副总理，他当时主持中俄能源会议。很多的困难。

这些并不妨碍我们走出去的步伐，我们问题是什么样的路径和什么样的机会，我们机会现在是非常大的，我们机会其实是非常大的，我们金融改革，去年讲到利率市场化对各位未来的影响。利率市场化，刚才侯主任给予很大的希望，对经济的支持。未来当利率市场化改革到位之后，在座的金融不应该给自己划为地方的资源，我们实际上是金融市场的主体，因为利率市场化之后，大企业疏远银行走向市场，走向直接融资，我们将成为常态。利率市场化之后对利率的敏感度，我们作为地方小的法人金融机构，我们会比客户更敏感我们有更灵活自主权，大银行利率层层有一种管理，我们市场更灵活。而且我们面对的客户更稳定，我们的资产向收益更高的方向转，但是不妨碍我们参与市场上其他，比如说债券市场、货币市场的交易，也包括国际，在国际化方面，坦率地说小银行有困难，在实际上我们交易对手少，我们市场信誉，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些我们现在需要建，也需要精。我们觉得跟俄罗斯银行的合作或者是其他银行的合作，我们应该寻求中小银行之路，从对手行建立信任，建立总货币总清算，总货币的相互透支，然后再建立合作的关系，包括未来股权的投资，相互之间走出去的收获和他们走进来的参与，等等。

我讲这些故事，希望大家到这儿寻求智慧。在座也都是有智慧的人，更重要的是我们通过我们的交流，我们去思考，思考未来的发展在哪里，我们未来的路怎么走，而不仅仅是机械的像学生一般。

谢谢，就讲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