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研究所原所长 秦池江

8月24日，由中国地方金融研究院、金融时报社、中央财经大学中国银行业研究中心主办的“第三届中国新型金融机构论坛暨服务实体经济先进单位与十佳村镇银行表彰大会”在北京召开。会议主题为“实体经济与小微金融合作共荣”。金融界网站作为特邀独家网络媒体全程报道。以下为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研究所原所长秦池江发言文字实录。

秦池江：谢谢各位，给我一个机会和大家交流。

现在农业的现代化、新型农业的发展、现代农业的发展，或者村镇建设这些事都是一个机遇。在这个机遇里面，都可以创造出很多辉煌的业绩。应该说，我们现在处在一个中国历史上、中国经济的发展、中国农业的发展一个新的时代。这个时代将意味着我们的农业实现全面的现代化，我们的城乡差别在我们现在的脚步下一步一步地要消失，将来我们和谐社会，城乡和谐社会就在我们这一代或者几代或者十几代人亲手建立起来，这是新的时代。这个时代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舞台，这个舞台就是什么呢？就是我们金融业活动的舞台。我们金融业要在这个时代里面，在这个舞台之上，通过金融服务来促进农业的现代化，促进农村城镇化，促进城乡差别的消失，促进城乡实现和谐社会，这也是我们中国农民几千年的一个梦想。

在这个时代中，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机遇。这种机遇是非常来之不易的。这种机遇也是我们能够发挥智慧、发挥能力、让我们作出贡献的最好时机，在这个时机里面，我们可以出去很多有价值的贡献。我们也面临着许多新的课题，在建设农业现代化、在城镇化的建设过程中间，有很多东西都是新的。这些新的，现在没有现成的答案，没有现成的模式，没有完整的操作程序，也没有具体的工作定额或者工作的标准。正是因为这样，才是我们创造的一个最好的时候。大家发言中讲到，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产业特点，不同的客户对象，还有不同的客户群体，我们都需要运用不同的方式为他们提供服务。我们能有一个创新、创造的最好的机会，可以充分体现我们智慧、体现我们价值的机会。这个机会应该是难得的。

听了大家的发言，我感觉到这方面大家讲得很多的事例，比如我们的一些大银行，当然现在也是进步很快了，商业银行业务五花八门，错综复杂，光彩夺目。但是到每一个细节的时候，也可以看出来，一些传统的思维方式、传统的服务模式、传统的工作方法或者传统的一些障碍，它影响到服务的效果、服务的效率、服务的质量。因为我们新型金融机构对这方面，我们完全可以因地制宜来发挥我们的特点，采取新的一些服务方式，我们新的工作特点，取得效果更加明显，更加有成效。

在服务农业方面，我觉得有几个明显的变化。第一，我们产业结构、农村经济环境、农村经济社会面貌都在发生变化，我们的农业生产，过去主要是依靠要素的投入来增加生产。因为都是小农社会，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也是一种小农经济的状态，就得靠增加劳动力，多花点钱、多费点功来增加收入，靠要素投入增加产量。但是靠要素投入，现在大家都开始明白了，农业生产也有一个边际效应，要素投入和你所取得的成效无成正比，投入越多，但是它的增产的幅度在逐渐的减少，不增产。所以，现在出现了一个新的转折，就是农业生产从要素投入转移到科技投入。如果我们的农业生产没有科技新的要素投入，你要增加产量是不可能的。即使增加产量，要增加收入也是很困难的。所以，我们要使农业多投，转为多投入不多产的情况要转入科技知识的投入，这是农业走向现代化，或者农村经济摆脱原有发展方式的一条必由之路。所以，我们村镇银行在这个过程中做了很多工作，能够根据农业生产转变的特点，加大了对科技农业的服务想出了很多办法。比如说大家谈到草莓支行、新经济海洋的服务等等，有很多新的服务品种，这是未来发展中一个很重要的转折，也是我们金融业务能够发挥作用的一个很好的方面。

第二，农民生产出来的东西，增产了，不一定增收。粮食多了，卖不出去，生猪多了，卖不出去，甚至蔬菜多了，就烂在地里头。增产了，可是不增收。这是农民感到非常苦恼的事情。所以，现在农业结构调整，就必然从简单的追求数量的增产要转到和流通领域结合，农业现代化、农村经济的发展，如果不靠流通体制和流通领域和物流这种新的方式结合起来，农业增收，及时增产了，也不一定增收。所以，把农业生产和流通网络的结合，提供相应的金融服务，这是改变农业生产方式的一个重要的途径。在这个方面，大家已经做了不少的工作。

第三，农民把增产的产品能够卖出去，可是不一定得到净收益。你的东西生产不少，也卖出去了，但是它的价值不一定底帐成本的消费。也就是说农民的收入和市场的运作要很好的结合起来。农业生产如果不靠市场，不运用市场工具，把产品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地点、适当的价格很顺利的卖出去，使农业生产的价值最大化就不可能实现。所以，我们金融服务不仅要看到农民生产的东西卖出去就完了，而且要更多的通过一些市场的行情、市场动态、市场预测这方面的信息提供给农民，使农民的东西能够增产增收。

第四，农村面貌的转变，现在靠一家一户可能是不行的。单独靠一个行业来做，也是做不了的。我们的农村需要从单一部门或者单一政策，或者单个方面的努力转化为各部门互相配合、协调发展。这一点大家谈了很多好的做法，比如我们要和金融部门，单靠我们几百人和几十万人要想做好各种事情是很难的，要依靠社会方方面面的力量把它结合起来，金融可以和农村的科技特派员结合起来，和行业协会结合起来，甚至可以和共青团、妇联等这样一些组织结合起来，把金融服务和其他部门的服务的功能融合在一起，来增强我们金融服务的效率，这也是一个比较好的办法。这样来看，我们现在农村产业结构的转变、提升，或者农业生产方式的转变，现在靠传统的做法是不行了。

从银行来说，我想强调第三点，我们作为银行起码都有一个，从改革开放以来，我们有一个新的理念，做银行不能亏本，要赚钱。你不赚钱，银行是不能持续的、不能发展的。我们在农村的金融机构，同样也要赚钱。但是赚钱有一个不同赚的方法，我们通过贷款、通过服务，从农民身上赚钱，还是怎么个赚法。但是，这里面也要有一个转变。我们从农民身上赚到钱，这是必要的。但是，不一定是最好的。要转到什么地方去呢？我们要帮助农民赚钱，我们银行赚农民的钱，我们转到要帮助农民赚钱，千方百计让农民能够增加收入，农民得到了实惠，我们目标不是从农民手里赚到钱就完了，我们想通过我们提供的资金、提供的服务，给他们创造一个条件，使农民赚到钱。农民赚到钱了以后，肯定我们金融业务也就相应的发展了，我们基础就雄厚了，风险就小了，我们的保障更加落实了。所以，我们从农民身上赚钱要转为帮助农民赚钱，这是一个转变。

第二，我们借钱给农民搞生产，这是最基本的，也是应该做的。我们不仅是借钱让农民能够从事正常的生产，能够出产品，能够出东西。现在我们要转到要帮助农民生产的东西变为现钱，这就有一个新的台阶。我们拿现钱帮助农民生产了，这不是目的，我们要进一步帮助农民生产的东西，能够变为现钱，既使农民得到实惠，使农民劳动价值能够实现，使产品变为商品，使商品变为财富。我们的金融服务工作也要跳一个台阶。

第三，金融机构离不开钱，离不开贷款。我们的贷款，你现在急用的时候，我们尽量的快一点的给你钱，应急性的贷款，你现在买化肥了没有钱，我最多一天、两天把钱贷给你，这样做也是一个基本的金融服务，这也是好的。但是，这样是不够的，我们需要进一步往前走一步，就是农民他还没有提出需要的时候，没有提出用款的时候，没有给银行打电话找人借款的时候，我们银行要事先能够预测到、掌握到农民需要什么东西，我事先把资金转出来，甚至给他市场的必要条件给创造出来。这一边村镇银行都有很丰富的经验。比如吉林村镇银行做的，他们给农业生产资料，和农资站结合起来，他都预测到今年春季要多少种子、多少化肥、多少农具做了调查，调查需要的品种、数量、时间都预测好了，把钱先贷给农资站，他们把货物进来，等农民要用这东西了，很快农资站的商品就摆出来了。银行的贷款也可以通过物资供应渠道到农民手里来了，把工作做到前头去了，这也是做大的一个转折。这方面的模式都是非常好的。

第四，我们一家一户的贷款，我们跑千家进万户做调查是必要的，也是我们的基本功做得比较好，但是还不够。现在我们村镇银行能够既跑千家万户，又能够抓住一个把手。过去我们讲纲举目张，我们抓住了一个农村新型的合作经济组织，和我们配合起来，提供经销服务。通过合作社，通过龙头企业，或者通过一些供销社，或者农业部门，还有一些产业基地，我们把各方面的工作，和他们的力量结合起来，来提供金融服务。我们的服务就能够很好地到位，做到比较实在，也节省了很多成本，很多时间，很多劳力。

所以，从大家介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我们金融业，农村金融业，在农村经济转型过程之中，我们金融本身怎么转型，来提高我们的服务质量、服务效率，来创造我们更大的价值，这里面也面临着几个方面的转型问题。这些具体事实，我是根据大家的发言概括为这么几条。

我想讲的第三个问题，就是我们的银行家。银行家的思维方式、行为模式也要有一个转型。过去农村有这么一句话，不会赚钱的干部不能够当干部，你不会赚钱的人，你不能在农村当干部。这句话我们改变一下，我们不会赚钱的村镇银行，你也没有资格办成村镇银行。我们村镇银行要能够看到财富在什么地方，潜力在什么地方，价值在什么地方。我们的眼光，我们的注意力，我们的工作方式，我们的金融产品，就要朝着这个方向去开发财富，创造价值。如果没有这个能力，你要办村镇银行是不合格的。所以，这样的话，村镇银行自己不赚钱，就办不好村镇银行，那也没有就办村镇银行。你不赚钱，老亏损，早晚就要关门了，这是一点。

第二点，只会自己赚钱的村镇银行也不是好银行。你自己赚钱了，利润不少，上缴的税收也不少，员工的收益也可以，是不错。但你不算是一个好银行。因为你的职责，不是单纯的为自己赚钱，特别是利率市场化，利率市场化以后，农村存贷利率放开，可以上浮一倍、二倍，贷款利率上浮没有限制，你只是通过这种提高贷款利率，拼命地提高贷款利率，赚农民的钱，你自己虽然盈利不少，但总体上你的贡献率不大。所以，也不是一个好银行。

什么是好的呢？村镇银行自己能赚到钱，尤其是能够带动你的客户、你的农民都能够赚到钱，这样的村镇银行才是优秀的村镇银行。在你所服务的领域里面，不仅村镇银行有盈利，同时带动一大批农民，带动一批小微企业，他们也能够赚到钱，这样的村镇银行才是真正的、实实在在的好银行。所以，我们村镇银行在经营理念、行为模式也要有一个转变。

概括为三个方面，第一就是农业转型和农村经济增长方式转型有几个变化，有四个方面；第二是金融服务的转型和金融方式的转变，也有四个方面。另外，金融理念、行为模式的转变也有几个方面。我讲这些供大家讨论，做参考。谢谢大家。